“我們與自然環(huán)境最親密的接觸,發(fā)生在我們把它吃下去的時候。”英國歷史學家菲利普·費爾南多·阿梅斯托在其2000年出版的暢銷書《吃:食物如何改變我們人類和全球歷史》中這樣寫道。
如果把這句話引申到茶上來,是最為恰當不過的。工業(yè)文明和城市化進程,讓我們離大自然越來越遠,即便是我們吃的食物,想想有多少是從生產(chǎn)線上被各種添加后下來。唯有茶,還保持著那份來自大自然的本真,在鋼筋、水泥、玻璃與汽車尾氣間,將大自然的原味完整地呈現(xiàn)在我們的面前。
普洱茶,裹挾著瀾滄江兩岸莽莽群山間的清風明月、陽光雨露、晨霧暮云、花木芬芳,通過一杯淺淺的茶湯將整個大自然呈現(xiàn)在我們的面前。這種人與大自然最親密的接觸,不僅讓粗枝大葉的普洱茶顯得特立獨行,也讓普洱茶成了所有茶類的終結者。從喝茶的習慣看,許多普洱茶友都有這樣的感喟,六大茶類中不管以前習慣喝的是何種茶,一旦喝上普洱茶以后,其他茶類就很難再喝回去了。也因此,普洱茶客間悄然流傳著一句話:“茶人的最后一站是普洱?!?/p>
沒有過類似從其他茶類轉過來的經(jīng)歷,所以我無法體會到“很難再喝回去”的窘境。但對于從小喝滇青、滇綠長大,后來又自然而然喝上普洱茶的我來說,日常飲用中能接受的茶只有一種,那就是普洱茶。也曾嘗試著喝各種茶,但身體里早已經(jīng)到處都是普洱茶的基因,喝下去后不是不過癮就是身體不適,能接受的大概只有武夷巖茶。所以許多時候,對于其他茶僅限于淺嘗輒止。
普洱茶這種特立獨行的個性,是由瀾滄江中下游特殊的地理、氣候、自然生態(tài)和區(qū)域環(huán)境造就的。橫斷山脈阻斷了來自北方的冷空氣,使滇西南從遠古時期,氣候都是最適合亞熱帶植物生長的大溫室,為茶科植物的誕生演化提供了最佳的生長環(huán)境,成了世界茶樹起源與進化的中心地帶。
在延綿不絕的橫斷山脈的庇護下,滇西南地區(qū)成了大地母親最為眷顧的寵兒。西部不太遠的地方是印度洋的孟加拉灣,東部受太平洋季風的影響。西面來風溫暖濕潤,東面來風濕潤溫暖。北部的喜馬拉雅山脈和橫斷山脈,不僅隔斷了來自北方的冷空氣,同時在這一帶形成了巨大的負壓帶。再加上怒江峽谷、瀾滄江峽谷的“水汽通道”作用,猶如兩臺巨大的“加濕器”,把一個“舌狀溫濕帶”向北拉動了足足4-7個緯度,生生把亞熱帶山地氣候改變得具有熱帶氣候特征,使這一地帶全年四季如春、風調雨順。
矗立的高山、深邃的谷壑,又將這片土地分割成一個個相互貫通又相互獨立的小區(qū)域,給普洱茶帶來了豐富的風味。普洱茶產(chǎn)區(qū)充沛的陽光照射、豐富的植物群落、優(yōu)越的自然條件、不同的山川地理、特殊的制作工藝,讓普洱茶在充滿陽光味道的同時,也飽含著澎湃的自然氣息。
陽光味道和自然氣息的融合,讓普洱茶或剛中帶柔,或柔中帶剛,或剛柔并濟,為我們帶來了豐富的品飲感受。再加上大葉種茶葉片大而肥厚,內涵物質豐富,制成的普洱茶口感豐富,滲透力順暢,滋味細膩綿長,香氣深沉而厚重。
豐富性是普洱茶最為突出的個性,這不僅體現(xiàn)在普洱茶的樹齡、山頭、香氣、滋味,還體現(xiàn)在普洱茶的不同形態(tài)、不同玩法和不斷變化上。對于許多茶類來說,只有一種做法也只有一種風味。比如,龍井茶講究飄逸清爽,武夷巖茶注重焙火功夫,正山小種要的是熏香紅濃,福鼎白茶取的是清雅秀麗……諸多茶雖然各具特色,但風味整體上都偏向單一,評判的標準無非是品質的優(yōu)劣罷了。
普洱茶卻是包羅萬象的,有生茶、熟茶之分,有新茶、中期茶、老茶之別,有古樹純料有拼配有山頭,有餅磚沱和散茶等不同形態(tài)……單是一個山頭古樹滋味就千變萬化,加上生熟、加上拼配、加上倉儲,普洱茶呈現(xiàn)給我們是一個味覺世界,足可以滿足每個人的味蕾。
更重要的是,普洱茶是一個時刻都在變化的生命體。在時間的陪伴下,新的生命體逐漸向倉儲中的中期茶、老茶轉化。在這一轉化過程中,富含益生菌、微量元素和多種活性物質的普洱茶,無論香氣、滋味、口感還是健康價值都得以蛻變和升華,給我們帶來未知中的期待,以及期待中的驚喜。
綠茶喝的是鮮嫩鮮香,普洱茶喝的則是成長和變化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綠茶從濃到淡、從好到壞,普洱茶的變化則像拋物線一樣,從弱到強,從單純到飽滿,從青澀到張揚,從張揚到沉穩(wěn),從沉穩(wěn)到平和。
普洱攬風月,杯盡各生味。普洱茶里蓄滿整個云南的自然滋味,從清風明月到陽光雨露,從晨霧暮云到花木芬芳。百般滋味、萬番風味,足以窮盡一生細細品味。懵懂青澀的少年、青春張揚的青年、沉穩(wěn)持重的中年、睿智內斂的老者……不同的人,都能從一盞普洱茶湯中感受到不同的滋味,照見不同的自己。
原文刊載《普洱》雜志
來源:普洱雜志
如有侵權 請聯(lián)系刪除